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减肥记

减肥记

减肥记

《减肥记》是由现代网路作家化蝶飞所编写的短篇言情类网路小说。

通过女主人公林郁的一年的减肥经历,再现了一段悽美的婚外恋故事。

基本介绍

  • 中文名:《减肥记》
  • 作家:化蝶飞
  • 类别:短篇言情
  • 属性:网路小说

书籍简介

通过女主人公林郁的一年的减肥工作,再书了一段悽美的婚外恋故事。

全文

不管夏季如何闷热,也不管秋季怎样空旷、落寞,更不管冬季如何冷酷、乾燥、无情,春天毅然姗姗而来。她崭新,滋润,充满活力。黄金条睁着金灿灿的带花边的眼睛,柔软、纯情、健康、妩媚。它回望生动的身后,遥望美丽的前方。花园里,太阳花蓬着还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嫩绿的脑袋,迎着朝阳傻傻的眯着眼;桃花一树粉红,春日的可乐,令她笑颜融融;冬青与翠松从枝尖探出更细緻、圆润的生命;白玉兰在光光的、赭色的枝上散发着清纯与芬芳。一切都新鲜,光亮。女人们换上了,她们自认为毫不逊色于灿烂阳光下的一切美丽颜色,灿烂阳光下百花般的一切式样,灿烂阳光下的一切尽显活力的衣服。她们更是万花齐放,百花争艳。
水,平衡地球;女人,平衡着人类,饱和着美丽。林郁走在宽阔的、刚建好的前进路上,她看到两旁店铺林立,专卖店里身穿时尚新衣的、窈窕的模特冷漠、俏立。她想着,该买一件什幺样的衣服?首先要问一问,店里有哪一件自己能穿进去的衣服。少女时代小花一样的林郁,已经不复存在。如今,三十二岁的她,依然是一米六五的高个,但身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不再是一百零六斤,而是七十公斤。她看看自己的体形,无奈地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。走进一家时装店,一些小而紧身的衣服精緻、美丽。她看到几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在镜前试穿,她们骚首弄姿,说着,笑着。“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材都保持不好,还谈什幺?”不知谁说了这样一句话,林郁羞红了脸,仓皇地逃出时装店。
路上,她迷离着双眼,望着灿烂的阳光。眼前幻化出无尽的美女。她们个性鲜明,质感滑爽,妩媚丰满。好象青春仅在她的脚下无声无息停下脚步,美丽也在坠肉中消失的无影无蹤。她的步子越迈越快,难以抑制的对自己失望的情绪充溢整个胸腔,失去美丽,对于女人,就好象失去了整个世界。美丽,无情地挫伤着她从没有丢失的自尊心;减肥,使她下定决心挽回遗忘或正在消失的青春。她几乎是跳着喘吁吁的回到家,她看到丈夫赵向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。林郁对着镜子照啊照,又努力找找自己曾经窈窕的痕迹。她失望了。回过头去,她看着依然长条样的丈夫,想试一下自己的分量。张开双臂对丈夫说:“我累,快把我抱上。”丈夫憨厚地笑笑,温和地讥讽道:“牛犊一样的大。我如何抱得起?”林郁情绪低落,说:“我很老、很难看吗?”他慢慢地扶了扶眼镜,想也不想,看也没有看她,说:“不,你很耐看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里,林郁早上六点起床,来到体育训练中心跑步。她跑跑停停,气喘吁吁。结婚后,孩子还小时,她的确熬煎那幺几年,随着儿子的长大,她开始无忧无虑的生活起来。除了上班带孩子,想睡就睡,该吃就吃。在丈夫平静、温和的港湾里,生活无大风大浪。七点半,她已经带着儿子往学校走来。平静的生活本是最深的江河,可林郁觉得不对。她需要改变,先从自己开始。可是跑步似乎太累了,也太难坚持了。就这样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,过了一个月,没有人告诉她瘦了,只是觉得累。下午上班后,批改作业时瞌睡的令她头疼。在最不想动时,她不断地提醒自己:胜利总是属于坚持到底的人。
她的丈夫总是说:没有人会嫌你胖,你不必太折磨自己了。
“五一”,九天的黄金旅游长假到来了。林郁在回家的路上,遇到本校的桌球教练刘老师。刘教练热情地告诉林郁:“你为何不参加乒协,来学打桌球?放假期间训练中心常常开放。平时,每周一、三、五晚上,周六、日的下午为活动日。来吧!”林郁爽快地答应了。
五月的阳光更加灿烂,林郁跟着乒协主席来到桌球活动室。乒协离他们的学校很近,活动起来很便利。活动室很大,可以并放九竖排七副案子,每七副案子之间都用近一米高的隔布隔开。四周有许多大拉窗,明亮、整洁。林郁环视四周,发现许多人打得相当出色。她随便找到一个对手便打起来。由于自己水平颇次,对手显得漫不经心。经常是拾球的次数大大多余打球的次数。也常常一人索然无味的站立一边,观看这些桌球老手们。慢慢的林郁发现有一个人相当引起她的注意。他有一米八以上的个子,挺拔的身材,相当漂亮的脸,皮肤白净,五官端正。曲腿,弯腰,收腹,舒臂,稳稳的立于案子前,不退台,动作细腻,灵巧。对不会打的新队员,他总是把球送到位。但是能看出他总是不说话,孤傲的背影,过分的清高,令人难以亲近。林郁逐渐了解到,这个桌球好手叫段炼,曾做过桌球教练,经常在地区的业余桌球比赛中拿第一,在税务局工作。林郁远远地注视着这个冷傲的人,心里想:如果有他陪打,该有多好啊。她开始有意的关注他。一次,段练休息时正好坐在林郁的左侧,林郁对他微笑了一下,说:“我叫林郁,在实验国小教学。”段练居然莞而一笑,露出洁白的牙齿说:“我叫段练。认识你很高兴。”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林郁会在有机会时偶尔请他陪练。当林郁情不自禁跳起时,他会稍稍挥拍示意要稳住身体,偶尔也会弯腰示範,坚决要林郁不要挺直身子。分开双腿,两脚抓紧地面,不要退台。林郁经常见到穿运动衣的段练,打桌球的段炼,却从来没有见到他身着便服的样子。六月初的朝阳灿烂得柔媚。林郁跑步回来,出小花园口,见到微微摇曳的绿柳下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。那柔软拂弄着他的黑髮,笔直修长的腿,微微后倾的背影,挺立的姿态,林郁觉的很熟悉。她回头望,段练也正好扭头。灿烂的阳光下,他灿烂的对她一笑。他面容的清鲜,身姿的生机,再加上周围花草倾吐出的新鲜的美景,令林郁感到诗情画意,美丽昂然,她怦然心动,不觉飞红了脸,咬着嘴唇,微笑着说:“早上好。”段练也笑了,扫视了林郁的脸,说:“好。运动的不错,满身都是生机,青春四溢呀!”林郁笑出了牙,收了收心,说:“哪里。老了。希望能成为你这样的好教练。”南边过来一辆桑塔那,段练说:“我要出一趟差。有需要帮忙的,电话联繫。”说完,提过来一张名片。“再见。”林郁目送段练远去。才急急的往家赶。此后,她有时会无端的心潮澎湃,想到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,那个美丽风景中更为灿烂的人。
2003-2004年这一学年的期末工作,进入紧张有序的冲刺阶段。林郁很忙,也很累,她很久没有去打球。她试图忘记那些没有必要记住的内容。但总是想起那个清晨画情中的段炼,诗意中的段炼。她想找一个理由给他打个电话,可是有什幺样的理由是理由?她看着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电话号码,一次次的拨出,又一次次的消去,她不敢去碰绿键。她不知道通了之后自己要说什幺。她自问是少女时代吗?还有原则吗?这又算什幺?
六月十五学校的一切工作结束,两个月的暑假生活开始了。林郁清晨出去跑步,她总是想给段炼打个电话,特别是晴朗的早晨。今天的清晨依然清新,她想,或许他还在外地,还没有起床,或者根本就关着机,那更好。她终于拨了号码,按了绿键,可是居然通了。林郁听到惺忪的“喂,哪一位?”林郁很紧张,结巴着说:“对不起,我是林郁。打扰你了。”“喔!你好。有事吗?”“没有,只是想向你问个好。今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,愿你灿烂的笑容,如春光无限。”“喔?”林郁匆忙说:“再见了。”不管对方如何反映,她急速地关了机。那天早晨,她的锻鍊比平时都有效果,汗流浃背,但并不觉得累。
当林郁再次打开手机时,有这样一条信息:谢谢。对于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来说,从来没有如此年轻、令人赏心悦目的话。再次真心的谢谢。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?请回复。林郁的面前仿佛就站着段炼。他深情地望着她,真诚地说。林郁又回复到:可以。林郁在下午接到段炼的电话。他是昨晚出差回来,今天没有上班,在家休息。希望晚上能在桌球室见到林郁。
晚上,林郁走出家门往桌球室走去。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。车玻璃下来后,探出一个脑袋。“你好,小林。”“你好。”段炼摆着头,打开前门,“上车吧。”林郁犹豫了一下,说:“几步路。你先去,我后跟上。”段炼下了车,再次拉开前门,说:“我的车今天才洗过,很乾净。屈尊。”车行使的很慢。段炼说:“我可以先自我介绍一下吗?”林郁不自然起来,“你太客气了。”我属狗,四十五岁,在国税局上班,一个很普通的小职员。能告诉我关于你吗?“林郁笑了,说:”我一个平凡的国小教师。我属猪,三十二岁。“”你能做我的小朋友吗?“段炼简洁、毫不犹豫地看着林郁的脸说。林郁说:”可以吗?你看上去很严肃。“”你恐怕还想说我清高吧?我的清高是写在我的脸上。但对于你,我永远不会清高。你使我觉得很年轻,我希望我的周身也和你一样洋溢着青春的气息。“在桌球室,段炼热情洋溢地陪林郁了好一会。林郁感到很过瘾,和段炼打球才是真打,她很满足,感觉很充实。
在以后的日子里,林郁如果去打球,就会发简讯请段炼。而段炼也如此。林郁总会在看到段炼有空时、不累时,亲切地称呼道:“段炼哥,陪我打一会吧?”在段炼依然清高的面庞下,只有林郁看到了无尽的温柔。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,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来。有时,也会在很凑巧中,快乐的一同回家。他们两家,住的不远。林郁知道关于段炼的许多事。他的妻子在科技局上班。宝贝女儿,上大学二年级,在家过暑假。当然,段炼也同样了解到林郁有一个在公安局上班的儒雅的丈夫,一个十岁的儿子。林郁称呼对方的妻子为大嫂。他们彼此很客气。林郁在桌球案子前猛烈得打,尽情的舒展着自己。他们共同觉得生活很快乐,一切也就这幺自然。
在赵向阳看来,和他生活了十一年的妻子林郁,不管怎样胖,依然是十一年前的样子。他的记忆始终定格在初次见到林郁的情景。九二年麦收时节,在媒人家里,赵向阳第一次见到林郁。她婷婷玉立的身材,满月般的脸胖,双眼皮总是低垂着,动不动就脸红。赵向阳早已不记得当初和林郁说了些什幺,或许根本就没有说什幺。只记的,送林郁出门是,当林郁看到门口晒麦的许多人时,涨红着脸,坚决抬起头来的姿态,肯定地说:“请你回去坐吧!我想好后,如果你允许,我会给你写信。”他隔着竹帘,看到林郁红红的耳根,仓皇而逃的倩影。赵向阳知道,儘管对方很显幼稚,但知道此时自己在做什幺,应该做什幺,不应该做什幺,个性鲜明,坚定清醒。赵向阳始终感觉到,这是和林郁生活在一起的真正奥妙所在,趣味所在。三十二岁的林郁由于胖,脸上几乎没有这个年龄女人司空见惯的鱼尾纹,面庞依然乾净,美丽。他毫不怀疑林郁有她自己的思想和原则,有她自己要做的事,而且不受任何人与情况的约束、干扰。赵向阳从来不去问她,做过的事和想要做的事,倒是林郁会自己给丈夫说很多。他们就这样互相尊重,活的真实、从容而又朦胧。
林郁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会有什幺问题,更没有想过将来会有危机。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坚不可摧的城堡,那就是家庭,不在于这个家庭的金钱多少。有了这个强大的依靠,还有什幺样的困难克服不了,什幺样的爱情不能享受,什幺样的幸福不能把握?林郁就是这样坚信,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,在爱自己的人面前,做自己想做的事,说自己想说的话,古今都不能驱谴。而赵向阳就深知这一点,他知道,林郁决不是关在笼中的美丽老虎,儘管她仍如以前那样爱脸红,羞怯,但从不退缩。即使你把她关进去,好吃好喝的款待她,她也不承情,她要自由,即便没有物质的享受。否则她会枯萎而死。
七月流火。天越来越热。段炼在一种新的情绪的支配下,他感觉活着真好,一反过去的疲塌,积极地投身于单调的工作和现实生活中。林郁的言行举止无疑于夜空中的明星,给他增添了无尽的情趣和激情。他甚至想入非非,“要是再年轻十岁,该有多好。”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嚮往年轻,也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多年没有的活力。他更喜欢听林郁形散神聚的倾诉和简讯。背句古诗吧,“我寄愁心于明月,随君直到夜郎西。”讲首词吧,“老夫聊发少年狂,左牵黄,右擎苍……”她的笑话,“我和英语就像我和妻子,我爱她,但却控制不了她。”她的话令段炼想呀想,当段炼表现出不解时,林郁就会很吃惊,又真挚地说:“哥哥,你要多看书,否则,你的思想跟不上我的思想,就像我的球技跟不上你的节奏。”段炼想,这也许是因为林郁一直是一位国小教师的缘故吧。
段炼每每看到林郁过于夸张、及不规範的打球动作,总想手把手的教,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。可是,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妥当的。他冷静的站在案子的一头,没有表现出对林郁的半点偏颇,只是耐心地看着林郁胡打,乱蹦。简单的示意,阻止不了林郁如弹簧般不断跃起的身子。她曲着腿,却不会含胸,如鸭子一样臀部总是往后撅着。令段炼啼笑皆非。更有甚时,林郁竟然对段炼说:“段炼哥,你只管打到我的右边。”显然林郁从来没有想过和谁打个比赛,嬴了谁。
七月的一个晚上,当会员们玩意正浓时却停了电。在为数很少的女会员中,林郁一人站在门口,独自欣赏着十一的月亮。等了一会,她把拍子放进排套,换下运动鞋,走出桌球室。“小林。”后面传来叫她的声音,林郁站住脚,段炼疾步走到她面前。“多美丽的夜晚,多凉快的时候。走走吧?”他们缓缓地走在刚硬化过的四环路上。条形花池中还没有绿化。路面上还铺着灰白的草盖。月亮光洁地照着几乎没有人走的草面上,一切都静悄悄的。
段炼揶揄道:“你是来打球,还是来玩球?是你打球,还是球打你?”
“我只是想瘦一点。”
“我爱打桌球。不打球,我自己都不知道生活的情趣何在。”
“能看出来,你打球很专注。我也爱桌球。”
“不对,你没有爱它。不管你的桌球技术将来发展到何种程度,作为初学者,你首先必须尊重这项技术。它是我们的国球。这是打好球的关键。”
“喔?”
“拿出你的拍。”
林郁从包里掏出球拍。在皎洁的月光下,段炼轻轻握住她的手,来到林郁的身后搂住她的腰,按住腹部,“收腹,曲腿,重心下移,转腰。像掷铅球。”他帮助林郁转腰,一次次的动作。“不要只让右臂挥动。整个胳膊舒展开,随着身子转动,曲肘。划个大弧,球就在这个你所拉的弧中。”月光均匀的透析出段炼质感、滑腻的气息。林郁在段炼的身下挥洒,但挥洒不去的轻柔,如月光笼罩她全身,再一次使林郁沉迷,感到从没有的浪漫、美妙。月亮红着脸,俯视着地上的他俩。林郁试着做了几个动作,感觉呼吸紧张。“不管你以后和谁打球,都要有意识的把动作做对做完整。”林郁的右手一直握在段炼的大手里,直到林郁直起腰。她感受到,不光是手,就连心也被他握得湿津津的。她抬起头,感到段炼离自己如此近,就像认识了很久。她轻轻的拉起段炼的手,看看段炼不甚清晰的脸,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,沉默着。直到他们不得不分手时。
林郁和段炼总能在桌球室见面。他们彼此远远地望着对方,但似乎他们的视线间总有一只金灿灿的球在跳跃,推来挡去,游动、牵引着他们甜蜜的心。林郁感到背后的温度,微馨的压迫着她的背,使她不得不倾下身子,自我约束。她认真起来,常常大汗淋漓。林郁异常活跃的身姿,也时时令段炼竖起大拇指:“手感不错。”在回家的路上,在无人时,林郁会情不自禁的曳住段炼的胳膊,或拉着他的手。这使得彼此了解的更多。段炼的妻子和女儿都属猪。林郁放肆得酷极。“我是介于嫂子与姑娘、老猪与小猪之间。我是大猪,你是何物?”“我既不是你的情人,也不是你的女孩,我是谁?”“世上有永远的情人吗?”不管林于怎样肆无忌惮的乱说,段炼始终微笑。他以他狡诘地躲避,智慧而又深情地爱着林郁。
林郁呆在家里,除了督促儿子的功课,她的生活中又有了新的等待,新的思念。她热切地盼望见到段炼,听到他的电话。在减肥这一前提之下,她逐渐迷失了自我。
而赵向阳依然如无头的苍蝇在社会的大潮中瞎忙,瞎转,他尽最大能力,提供给他们母子自己所能提供的最多最好的物质基础。但对儿子的学习,林郁母子的生活除了呈现于眼前的,其他的是基本不过问的。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林郁的爱与能力,知道这一切林郁会做的毋庸质疑。家庭中生活的主角,依然是做女人的林郁,自己永远都是指导性的角色,是主角中的配角。林郁有时会抱怨:“你在外面跑。总有一天,你会把我、把你、把这个家跑得无影无蹤。”而赵向阳占据着最大的沙发,慢条斯理地说:“是我的,丢了,还会再回来。我相信缘分天定,儿子我们定。”在许许多多的日子里,他们各自在共同的生活海洋里,相互肯定对方但不一定深情回望地相互游弋着,没有怀疑过对方的忠贞,也没有必要把爱写在嘴上。生活因此而简单明了。林郁在异常清醒中固执的糊涂着。她能确切的感受着赵向阳与段炼质的不同,所给予自己的内容的不同。每一次,当林郁跨进丈夫的单位大门,总有人会“嫂子来了。我去叫赵主任。”“弟妹呀,你不用找,丢不了。老弟自会回去。”而段炼远远的注视与回望更多,简讯息也更多。他们的交流多是在手机和无熟人的状态下进行。她能体会到,段炼早想拥她入怀,但她不愿意承认,自己已经变成段炼偶然拾得的情人,也在迴避着这个简单而又错误的问题。当他看到段炼的眼里闪着慾火,她会大声地喊着“哥哥。”她会凭空杜撰故事:哥哥,你瞧,我们长得多像。一样高大,一样双眼皮。妈妈她只是太老太累,把我託付给我现在的妈妈生我,养我。但爱情,即使永远在茫茫黑夜里,也阻止不了它向着光明的方向发展,林郁最怕的就是这一点。段炼也同样的明白:因为深爱并怕遗失光明,所以必须呈现黑暗。林郁深深懂得段炼有时冷绝、隐晦的做法,但仍难以忍受,不时感到一点疼疼之痛。周四的下午,锻鍊告诉林于,豫西地区将要举行一个大型的桌球邀请赛,自己要参加。需要出去七天,明天就动身。今晚就见个面吧。夏日的黄昏来得迟。林郁坐在锻鍊的车里,慢慢驶向城郊的一个叫雕刻时光的酒吧。这是一个门面不大,但相当有特色的地方,拱形的大门口两侧,装饰着犹如对联般各五个同样拱顶的小窑洞,靛青色,凸凹不平,里边随意放着酒瓶、饮料桶、玫瑰花、苹果……“雕刻时光”四字在流动的彩色光照下,显得龙飞凤舞,不着边际。他们坐在较阴暗的角落,静静地喝着啤酒和优酪乳。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,是一个不大舞场。几对情侣在舒缓的四步曲中,缓缓起舞。锻鍊微笑着,注视着若明若暗中的林于。
“今天晚上,我可以把你看个清楚。”
“你平时没有仔细看清楚我吗?”
“我视力不好,要近一点才能看清。不光眼睛在看,心也总在看。可现在,小郁,我仍觉得看你不甚清楚。”林郁笑了,朝后仰了仰长长的脖子。段炼伸出手,“请你跳个舞吧?”
仍然是慢四。段炼是第二次握紧林郁的手,轻扶着她的腰。他们轻轻地晃动着。
“哥哥,感觉如何?我是胖子。”
“人家是小蛮腰,你是蛮腰不小。但感觉真好,我怎幺搂着毛茸茸、性感的一只小肥猫呢?”
林郁张大了嘴巴,在那忽然暗下来的灯光下,林于知道她的嘴竟被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咬了一下。林郁在迷离的灯光下无法克制地晕眩了,她拥有的是短暂、美丽的爱情,缺乏的就是清醒时的自制力,它没有盾牌般及时保护着永恆的亲情。不知何时,快四的乐曲大起来。舞池中人们尽情的跟着节奏晃动着自由步、探戈、迪斯科和一些莫名的舞姿。段炼仍握着林郁的手,俯在她的耳边说:“跳舞和打球一样,一要有激情,更要尽情。”在段炼的带动下,林郁甩甩她冷烫的长髮,随意起来。她高高弹着灵活的小腿,拉着段炼的手,舒展着矫健的身躯,时而在他的四周旋转,时而在他背后歪头深情回望,时而仰面躺在段炼结实的臂上。绛红色的韩国冰丝紧身上衣,裹住她健康、微微抖动的前胸,星星的装饰反射着点点亮光,打褶的黑裙子在小腿上来回磨檫。她的身姿流光四溢。林郁忽然想到三毛的散文中这样写到:舞呀,舞呀,曲终人散时,你如果舞的出神入化,你会发觉,怀里的人自由了。你也自由释放了,你将是一个“跟自己平和了的人。”
林郁在万分尽情中,在彻底的放鬆中,在段炼的车中,被吻倒在段炼的怀里。她不可饶恕自己的是,自己竟回吻着段炼,在他熟悉又陌生的怀里呆了好一会,回到家中,还有点恋恋不捨。赵向阳忙碌之后,最大的享受就是看球赛。在紧张精彩之时,甚至顾不上给林郁说一句话。她提出:“如果你讨厌我,我们可以离婚。”赵向阳说:“你让我好好想想。”当林郁再次提起,他或者装着完全不知,或者摇摇头:“女人,奇怪的动物。”“离婚这个事,值得我考虑一辈子。”在段炼不在的日子里,林郁的思念如天边的火烧云,炽热、浓烈而又变化多端。她在晨练时,看到弯弯的月牙,即兴发的简讯息:是谁勾勒的清晨,在不需要清辉时?是谁在圆满之后,还渴望瘦弱与缺陷?又是谁在西天徘徊东望,不肯离去,只为看一眼朝阳?运用并改变了诗人徐志摩的句子:我的思念是缠绵的小河,永不枯竭的流向你的心田。如果它滋润你的双唇在这八月间,如果你独自睡眠,请你把它放在你的枕边。或者乾脆:想你想到青丝里。结果是,段炼竟然在这次邀请赛中,没有拿到名次,仅得了一个鼓励奖。段炼再一次见到林郁,林郁已经开始上班。新学期的开始,事多而乱。林郁没有去桌球室。但她在一连的几个早晨,在学校门口见到段炼的车停在她必经之处,他望着她微笑,悄无语言,然后消失在林郁的回眸时。
八月低的一个黄昏,林郁带着儿子在广场散步,竟然见到段炼他们一家三口。她远远的就注视到他们,她想段炼肯定也见到她了。大大方方的问个好?可是段炼显然没有看到她似的。他们从林郁的身边随便走过。在段炼的余光里也没有林郁。林郁在明亮的路灯下,感到无边黑暗中的切肤之痛。不知何时,在林郁混乱的思维里,她的丈夫来到他们身边,他扶住儿子的肩膀,在星光大道中共同往家走去。
秋天的天空辽远而又空旷。气温也慢慢降下来。经过酷热夏季的蒸腾、豪情,林郁慢慢的清瘦、冷静下来,她更显高雅与别具一格。她开始考虑应该结束这场没有前途、也没有阳光的爱情。她深深地明白,如果仍然继续这样下去,在不久的将来,等待自己命运的将是:段炼得不到,也将失去赵向阳。沉浸在无比痛苦抉择之中的林郁,看到段炼依然温情脉脉,在他深邃的眼底,只有林郁体悟到了他欲说不能说,欲做又不能做的那熊熊燃烧着的痛苦的爱情之火。一切也正如段炼所说,我们的家庭、社会,我们的职业、道德,我们周围的亲戚、朋友,包括我们的年龄,都不允许我们不顾一切的这样或那样去做。我们是如何痛苦的爱着对方,我们没有理由不去珍惜。
林郁时常为爱情而悄悄的哭泣,为选择或者说没有选择的空间而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她开始有意识的少写简讯息,少打电话。即使段炼打来,她说话也显得客气,严谨,缺少往日的激情和随便,显得很生分。她无比痛苦的克制,但自己的大脑似乎是刻下了段炼的身影与面孔,无论做什幺,无论是何时,段炼总映在她的心湖上,无孔不入的展现在她的眼前。她越是挣扎,就越是思念,越是想忘掉,记忆就越是清晰、美好。生活即使如此的耐人寻味,但表面上永远波澜不惊。在桌球室里,林郁开始迴避段炼的眼光。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切,但决不停留在他的脸上。林郁找其他人打球,儘量不去打扰段炼。甚至有一段时间,林郁不再出现在桌球室。
九月里下着连绵的秋雨。它在大地不需要时,仍斜斜的肆虐着,不加克制的狂铺着。林郁的手机上出现了这样一条简讯息:你怎幺了?你要怎样的折磨我,才使你比我好受?我们谈谈吧!你的嫂子去深圳旅游了。请你晚八点来我家。你放心。林郁回道:哥哥,对不起,我不要折磨你,我只能折磨我自己。我太忙,不能去。新的一天,又一条简讯息:你还忙吗?我会一直等你在晚八点。请你。请你。林郁回道:哥哥,你的窗外下着多大的雨,我的心里就有多爱你。但我的确不能去。又是雨天,又一条简讯息:我已经病了好几天,我躺在床上给你发信息。我最大的愿望是能见到你。求你作为医生来吧。林郁一直徘徊在美容店门口,她听着那首老歌:
在春天,我拥有你。
在冬天,我离开你。
在风中,我抱着你。
在雨中,我吻过你。
有相聚,也有分离。
有欢笑,也有哭泣。
不知谁能躲得过去。
你说人生由于我不言语,只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切,承受着数不尽的春来冬去。
林郁在被爱炙烧的心的煎熬中,敲响了段炼家的门。她直接走进他家没有开灯的餐厅,放下提着的速食麵,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。而段炼坐在明亮的客厅默默看着她的清高。他们互相审视着久未见面的对方。昏暗中的林郁是一副剪纸,轮廓分明,线条立体。光明中的段炼也瘦了,显得憔悴多了。好象这一个月的时间,他脸黄了许多,也老了许多。林郁背后的挂钟敲了一下。段炼起身来到林郁身边,无限爱怜地说:“把上衣脱了凉一凉,都湿了,不要感冒了。”挂着衣服时又故作轻鬆地说:“我带你参观一下寒舍?”林郁随着段炼来到他们的卧室。大床的正上方挂着刚复拍的婚纱照,段炼正襟危坐中间,母女两个像亲姊妹一样立在段炼的身后,微笑着,可以想像他们有多幺的幸福。在另一间卧室里,林郁见到了桌上一把手拉的风琴。“你会拉吗?”段炼笑了,“会一点,拉得不好。”又停了一会说:“你若愿意,我给你拉一首。”
段炼坐在高凳上,轻轻试了几个音。“火车行进曲。”林郁看到那握拍的手,在黑白键上灵活地跳动着,高高低低的轻拂着。她听到比较原始的蒸汽机带动的火车吭哧吭哧的启动声。可以想像到,它红色的曲轴怎样有力的驱动着,火车由慢到快的前进着。粗粗的白烟在车头翻卷着滚涌出来。铿锵铿锵的声音,在两束强烈的光照之下,穿过茫茫黎明,抖动着坚硬而又柔软的长长身体,驶进狭窄的隧道,穿过郁郁葱葱的密林,自如地盘绕在高高的山岭与深涧,卸载重物后轻鬆又胜利返航的情景,令林郁深深陶醉其中,直到音乐停止,她才轰然清醒
林郁站起身,冰冷地说:“大嫂不在家,你要仔细看看医生,保养好身体,休息吧。我不打扰了。”段炼温柔地凝视着她,“我现在感觉好多了。你不觉得你比医生更重要吗?”“你只有这幺几句话吗?你真的捨得走吗?”“你真的要走吗?”“是的。”林郁来到门口,伸手去拿衣服,段炼一把抓住她的手,反转过她的身子,俯下头。他烧的滚烫的嘴,再一次触摸着林郁颤抖的灵魂,她无法克制自己的爱与渴望。她的眼前,包括身体里都是那行进中的火车,它粗重的喘息,驶向无限广阔的美丽原野,深入郁郁葱葱的密林……
林郁的焦灼与痛苦,就在于“抽到断水水更流,举杯浇愁愁更愁。”她为爱发狂,为爱而消瘦,但她却不能为爱摆脱重重压迫。小城中爆出她所知的同事的外遇丑闻,闹得沸沸扬扬。更主要是丈夫赵向阳的永无止境的温存,在夜深人静之时,在喝醉酒时,在他无限信任之时,在她说不爱他时,在他们三位一体的牢不可破的婚姻之中、血缘之中。而段炼所给予她的,又是那样的消魂、真挚。她是怎样的贪婪,被爱牵着光滑的手,无法搬动生活道路上的任何一块石头。十月一日的黄金旅游日到了。赵向阳携妻带子坐上了开往广西桂林的直快列车。车上人特多,儘管赵向阳上窜下跳,也只搞到一张卧铺票,而且是第三层。他把他们母子安插好,又回到自己的座位。四周都是人,就连脚边座位下也是横七竖八的人,呼吸都困难,赵向阳身子不是身子,脚不是脚的胡乱坐着。他们从豫西小城,一路南下,风光无限。由没有砍尽的玉米桿,到荷叶衰败的荷花池,由北方的马上枯黄的植被,到南方的花团锦簇的高大灌木。夜幕降临了。林郁不知道赵向阳坐着如何打发这难熬的时光,儿子睡在脚头,可她仍然难以入睡。迷迷糊糊睡着时,她梦见段炼的妻子、女儿追着打他,而段炼本人却在一边拍手叫好。她惊醒之后,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乾渴。第二天,赵向阳又开始为她找安乃近和apc降温药,直到24小时的车上旅行结束,林郁还是神思恍惚。桂林之旅的第一天,林郁是在宾馆度过的。第二天,他们游览了七星岩、卢笛岩。第三天,他们一起游览了着名的灕江。站在气昂昂的大客轮上,蕩漾在美丽的灕江之波中,观赏着两岸碧绿险峰,林郁感到大自然的妙笔生华、鬼斧神工、雄伟气魄,感到人类自身的渺小。国小课本上,着名的作家王淼的“灕江的水真静呀,静的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;灕江的水真清呀,清的可以看到江底的沙石;灕江的水真绿呀,仿佛那是一块无暇的翡翠。”林郁俯视承载着轮船的灕江之水,欣赏着静静沉于水底的圆石,细细品味着水石互映的透明度。水看上去如此的浅薄、柔软,石看上去如此的晶莹、圆润,不知道有多少的流水拂过这样或那样的一块圆石,不知道又有多少的轮船与它们默默相望,但永远厮守的却是水和石。林郁无法用眼睛来测试它的深度,大概长年累月屹立于两岸的桂林的山也不能,却深深地感到隔着流水看静石,水是美的,石是可望而又不可及的。好象每一颗漂亮的卵型石块都雕刻着段炼的一往深情的眸子。段炼呈现给林郁的同样也是真实的美,一切真实有着无与伦比的美,正如灕江之水,桂林之山。正因为太美了,只能成为一处风景。正因为深切的感受到它的美,依恋着它的美,知道美丽风光总会离去,无限的怅惘、痛苦咬蚀着林郁的心。她满眼泪水。赵向阳忙着给他们母子照相,看到林郁情绪低落时,总以为林郁的病没有完全好,劝她坐进舱里休息一会。儿子总是欢呼雀跃。赵向阳跑前跑后的照顾这个,又呵护那个。桂林之行,开阔了林郁的心胸,拓展了她的视野。林郁觉得即使没有见到桂林的桂花,但八月桂花开过的香味,仍大量地流动在桂林的空气中,她儘量多呼吸,儘量多记忆,这是她唯一愿做和能做的。她决心一定,她要挥刀斩乱麻回到小城,林郁约好段炼,在暖意融融的麦可汉姆。他们靠窗坐着,里外透明。她笑颜美丽。段炼忘不了林郁的最后一句话:“哥哥,忘了吧!过去我们没有自作多情,现在我们没有作茧自缚,将来都不会自食其果。你是我永远的哥哥。让我们彼此珍惜我们现在的拥有,曾经的记忆。”段炼知道一切无法挽回时,他在痛苦的无言中,看着林郁轻鬆地消失。第二天,林郁二百元卖掉了手机。
在豫西别具特色的地坑院里,在赵向阳的老家,林郁度过了长长的寒假,包括2005的春节。林郁不知道自己的减肥工作将要持续到何时。她已无法控制,不能终止,因为在最长肉的冬季里,她又瘦了。她知道一切都将过去,一切都将成为回忆,但此时的伤痛,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,不能慢慢的恢复。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不光瘦了她的身,也成熟了她的心。
她更加盼望2005年的春天快点到来,她即使已经蜕变成一只更轻盈的蝴蝶,在阳光的照耀下,婀娜地飞在百花丛中,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她曾经的多余的美丽拥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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